众所周知,之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,专制时期的俄罗斯国家政权的作用非常大。在苏联时期这一作用进一步加大,党和国家将社会和个人生活的所有方面都置于自己的监督之下。国家将庞大的管理、财政、物质都集中到自己手中,这样使得政权在谁手里这一问题变得极其尖锐。在很多人的意识中,这一问题至关重要。在从前的制度垮台时,很多人,远非一些忠于职守、廉洁的人,也曾带着狂怒参与到政治斗争之中。毫不夸张地说,全社会都参与到政治斗争中来,其中包括根本没有可能挤进,哪怕是政治阶梯最低层的人。社会中出现了政治上的群众性狂热。政治开始在生活中占据着不相称的地位,并渗透到生活的每一个方面,甚至影响到家庭关系。政治选举不像在有着悠久民主传统的国家中显得很普通,在俄罗斯会导致发生不胜枚举的冲突,包括政治一经济的和个人性格的冲突。萨沙·乔尔内在世纪之初曾这样写道:
我的妻子只为儿女操心。
唉,儿子是社会革命党人,
妹妹选择了立宪民主党派,
守门人则是个守旧派。
厨子是个君主专制派,
妻舅则是个贵族,
老娘是个无政府主义者,
而我——仅仅是我。
女儿还是个中学生
(她不过才十岁大小),
却已是个社会主义者,
现在就是这样的世道!
一大早碰在一起
就开始大喊大叫:
相信我,这部喜剧
真是让人痛苦。
妹妹喊道:“我们来改好!”
儿子喊道:“我们要毁掉!”
妻舅大喊:“我们要去抓捕!”
守门人:“我们去把密告!”
妹妹喊道:“我们来改造!”
妻舅大叫:“不必大呼小叫!”
儿子嘟囔:“我们发动进攻!”
而我喊道:“不准出声!”
对心爱的家园
我下了诅咒,
我暗中考虑:
逃到美国去。
不难发现,这里描述的是当政治成为引起病态关注的对象时,会出现的那种狂妄行为。政治争论确实会导致歇斯底里的神经错乱,萨沙·乔尔内的《庸人的抱怨》这首诗发表于1906年。但不难看出,诗中所写的东西并不陌生,因为他描述了政治在俄国社会中,尤其在其发展的转型时期占据了显著地位这一特点。在20世纪由于政治分歧出现了不少家庭冲突,亲人间的关系恶化,甚至导致夫妻离婚。
从对国家政权的过度期望到过渡为一种认识,即普通公民和民主制度的任务就是进行关注,让“政府别乱折腾”(莱纳语),或者(意思相近)“起码可以消除政治家们带来的危害”(波普尔语),这种转变需要一段时间。要完成这样的转变至少需要具备下列条件:完成从前国家财产的分配一这些财产应该让勤勉的主人获得,而不是分给一时得宠的官员,让他们将巨款弄到国外去,——政权不再是吸引那些追求暴富者的诱饵。这是其一;其二,把政治选举变得习以为常、自然而然,不要令人头痛和歇斯底里。显然,后者有可能实现,如果国家能避免极端状态,且一些议会和总统选举能在法律规定的期限内举行的话。
——沙波瓦洛夫 《俄罗斯文明的起源与意义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