轩辕云初

山中何所有,岭上多白云。
只可自怡悦,不堪持赠君。

© 轩辕云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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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要靠女人才能获得自己热烈渴望的子嗣,这一无法回避的事实从源头上扰乱了两性间的平衡。这一不公平的不平衡无疑影响了各种关系,使男性强烈地渴望被补偿:他们需要权力,渴望控制女性的繁殖能力,并禁止女性进入某些重要领域。

男性认为女性的阴道潜伏着吞噬欲,男性对它的恐惧使两性间的交流变得更复杂——很多文化中关于威胁的故事都提示着这一点。这种恐惧不仅反映在故事中,也反映在奇怪的禁令中。这一原初通道所拥有的权力曾经必然相当强大(现在依旧强大),以至于“一个男性看了女性的阴部会受到惩罚,他的孩子也会因此而先天目盲”。——这种妄想到底来自哪里呢?

女性创造生命的能力被与一种必须被驯服的、无法控制的天性联系在一起。很多神话引入一个令人安心的、至高无上的男神或男性祖先作为一切生命的创造者,以此尝试给女性这种令人恐惧的生命力套上笼头。在埃及的一个故事中,以原始海洋形式存在的远古力量努恩(Nun)生育了日神阿图姆(Atum),但此后这个男性造物者与自己的手交媾。一篇古埃及的墓文就记录下了这些:

在天空形成之前,

在大地形成之前,

在地面和爬行动物在这里被创造出来之前,

我是一个伟大的存在,来自我自己。

我独自实现了自己的全部愿望,

我在心中考虑,在头脑中计划

我该如何塑造万物。

于是我吐出了舒(Shu),呕出了泰芙努特(Tefnut)。

这些在依然只有我自己的时候发生……

我用拳自渎,与自己的手交媾,

我从口中吐出的,都出自我自己。

在很多传统中,迟早都会有一个男神开始创造人类,方式或是说出一个具有神力的词,或是用双手从泥土、灰尘或其他材料中创造生命。否则就是在没有女性介入的情况下,从他身体最深处呕出生命,这些生命从此开始在地球上居住。男性生育能力的缺失总会转化为一些成功的故事,故事中,神性的或男性的秩序总是能战胜和管控女性造成的混乱。

女性在婚前和婚姻中保持贞洁成为一种不言自明的要求,用来控制这种令人恐惧的、假想的混乱,而女性的“美德”又决定了家庭和孩子的地位。在一个没有DNA测试的世界里,孩子的母亲是谁无可争辩,父亲的姓名则是母亲的秘密。

神话和其他流传下来的典籍中遍布着男性这种被压制的恐惧和疑惑。从不确定迈向侵略的这一小步,体现在无数敦促男性向女性施暴的劝告中,“你们越打她们,她们越爱你们”成为广泛流传的建议。

对女性天性和外表的污蔑造成的结果是,女性曾经并且如今依然和男性一样被恐惧和不确定折磨着。对外表难以抑制、心心念念的关注导致了一个恶性循环:女性不断与自己的身体斗争,以吸引男性的注意。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,女性也将自己弱化为物。除了把自己变得性感,并借此找到一个丈夫,几乎没有什么选择能大幅度提升自己。当这一目标实现后,除了生出最好是男性的后代,生命中也就几乎没剩下什么可以有所作为的事了。

数个世纪以来,对贬低女性的词语的滥用使女性对消极负面的评价特别敏感。毫不奇怪,今天的广告业敏锐地利用了女性需要赞许的目光这一古老需求,而这一需求仍在由缺乏安全感的母亲潜移默化地传递给女儿。

神话故事构建了一种人们渴望的社会秩序,也将人们限制在这些故事中。它们组成了一个紧凑的单一体,只要没有更吸引人的替代品,这个单一体就会一直存在下去。大多数神话确认了一种秩序:男人在这种秩序中掌控权力,尽管他们依旧要靠女性来获得后代。这种依赖不仅导致了男性对女性性权利的控制,也导致了男性在政治、文化和宗教等关系中寻求补偿的夸张需要。它还导致了男性显著的领地意识——将女性从那些与性别差异完全无关的位置上排除。不仅是神话和流行文化,哲学家和神学家也发出过类似警告:女性的身体会破坏既定秩序并导致灾难。

在那些甚至不允许女性诵读和公开评论权威文体,如宗教经典、神话、史诗,有时甚至包括格言的社会中,这种具有片面性的男性观点还得到了保护。这些规则进一步弱化了女性在传统形成过程中的作用。在某些文化和宗教中,女人仍旧不被允许诵读宗教方面的或享有很高声望的典籍,更不用说诠释它们,也依旧不被允许主持宗教仪式。



——米尼克·希珀 《乐园之丘:权力诞生与被剥夺的历史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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